人類口傳與非物質遺產–摩洛哥傑馬艾夫納廣場的豐沛奇觀

摩洛哥皇城馬拉喀什的傑馬艾夫納(Jamaa / Djemaa el Fna; 或德吉瑪)是一塊狹長的開闊空間,從庫圖比亞清真寺廣場向東北延伸半公里,最後形成一個不規則的大廣場。

今天已經沒人確知傑馬艾夫納這個名稱的意義,可能是「有庭院(廣場)的清真寺」;穆拉維王朝開始在此將死囚斬首示眾,傑馬艾夫納也可能是「死者(罪犯)聚集的地方」。

傑馬艾夫納的歷史和馬拉喀什一樣久遠,起初可能和其他中世紀城市城門附近的廣場市集很類似,後來逐漸演變成一個各種傳統民俗、藝術、雜技、表演、娛樂活動與一般攤商、夜市共享的場域,從古至今不但是馬拉喀什日夜不休的心臟,也是全非洲最負盛名的廣場。阿拉伯、柏柏、撒哈拉在這裡相遇,城市與山村在此交流,古代和現代也來此匯聚,西班牙作家璜勾提索羅(Juan Goytisolo)描述:

傑馬艾夫納的奇觀每天不斷重演,而且每天都不相同。
嗓音、聲響、姿態─什麼都在變,觀眾看著、聽著、嗅著,還能品嘗、觸摸。
口傳的傳統以至為渾厚的、亦即「無形」的方式加以演繹。廣場的物理空間,保存了豐沛的口傳與無形傳統。

1972年開始建立世界遺產名單來保護人類文化與自然遺產的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就因為傑馬艾夫納廣場的啟示,自2001年起增加了另一項名單─人類口傳與非物質遺產經典(Master pieces of the Oral and Intangible Heritage of Humanity),由璜勾提索羅擔任前兩屆評選主席。不消說,傑馬艾夫納廣場自然是首批上榜的無形文化遺產,其他還有中國崑曲戲劇等18個項目。

午後廣場上已布滿各種攤位,似乎任何人在任意的位置,只要鋪起毯子或撐開綠傘即可就地開張。其中以賣飲料的最多,除了果汁、可樂以外,還有穿著鮮豔柏柏傳統服飾、身負皮水袋、手提鈴鐺、身上吊滿杯子的流動賣水人,不過他們主要的收入和其他許多流動個體戶一樣,都來自拍照費。一般觀光區常見的紀念品與工藝飾品,遠遠不足以涵蓋廣場上包羅萬象的營業內容─草藥祕方、占卜、治牙、魔術、特技雜耍、歌謠吟唱、音樂演奏、講古、身體彩繪⋯⋯令人目不暇給。

說故事的人以生動的表情、手勢與扣人心弦的腔調,緊緊抓住聽眾的注意力,故事的內容也不斷翻新。從不知名的古琴、鼓、鈸,到現代的電吉他,演奏著流傳了幾個世紀的古調以及安達魯西亞音樂。穿著白色傳統服裝的舞者手叉腰不斷交互蹲跳,又令人聯想到俄羅斯的民族舞蹈。傑馬艾夫納也是摩洛哥首屈一指的手繪刺青(henna tattoo)中心,指甲花(henna)的乾葉磨成粉混合其他物質可製成身體染料,用於染髮或在皮膚上彩繪,有些柏柏族的女子出嫁時會用來在手、腳上描繪花紋,在印度更是盛行。

廣場的盛會中動物也佔有一席之地,弄蛇、耍猴、馴鷹等表演都是歷史悠久的技藝,巴巴里獼猴(Barbary acaque)來自亞特拉斯山,主要特徵是退化的尾巴;摩洛哥的弄蛇傳統可和印度、埃及媲美,除了眼鏡蛇還可看到不同種類的毒蛇;至於馴服獵鷹的技術,則可能來自中亞。

日落時分,廣場邊的夜市攤位亮起燈火,人潮的密度迅速升高,小食攤的生意隨之進入高峰,廣場逐漸變成一座大餐廳,蒸汽裊繞,香味瀰漫,這是台灣遊客再熟悉不過的場景了。花樣繁多的摩洛哥風土美食令人心猿意馬,飽食逛累之餘,不妨到咖啡座小坐一番。

南面有整排俯瞰廣場的樓上咖啡座,從中午到午夜,都有遊客在這裡獵取鏡頭。入夜後廣場中的節目悄悄更換,在沒有照明設備的環境裡,在地上擺一盞燈便能宣示地盤,看似隨意卻依然暗中有序。夜幕低垂,聽覺也壓過了視覺,說、唱、音樂聲此起彼落,各憑本領吸引人群。夜晚的傑馬艾夫納似乎比白天更具魅力,不少當地的小家庭和情侶也加入陣容,不分老幼都能樂在其中。

美國作家保羅鮑爾斯說得好:「如果沒有傑馬艾夫納,馬拉喀什就和其他摩洛哥城市沒什麼兩樣了。」1981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塞法迪尤太裔保加利亞作家卡內提(Elias Canetti; 1905–94)在1945年來到馬拉喀什,這就是他心神領會的傑馬艾夫納:

我在數百年前就來過這裡。
那些早已遺忘的記憶,
現在全部都在腦中湧現,
她的生命密度與溫暖都和我一樣。
置身廣場中,
我就是廣場,
我相信我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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